在日本留学期间，总有“鬼”出没在夜晚的一条乡间小路上，

豫才偏不信世上真有鬼，所以从来不绕行，想与鬼谋面。天随人愿，

某晚夜行，豫才与“鬼”不期而遇。狭路相逢，谁知道“鬼”胆小，

撒开丫子就跑，豫才追上去飞出一脚，对方“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紧接着的就是跪地求饶。虽然那家伙戴着面罩，但凭声音判断是

位“鬼先生”，他说为了“偷窃工作”方便自己才扮成“鬼”样的。

“鬼先生”哪里晓得，眼前的小伙子在弘文学院柔道馆练过

几招，老师是有名的柔道家。年轻的豫才尚武，以为有了功夫便

可以仗义行侠，匡扶正义。

那是阴郁的一天，同学们上医学课时观看录像，惊人的一幕

出现在眼前——一个中国人被日本鬼子砍杀，我们的十数位同胞

却在旁围观。他们为什么能笑看如此令人发指的场面？多年以后，

湖南省处决四名共产党人，其中三人为女性，他们的头颅被悬挂

于闹市，一时全城百姓争相观看，人山人海。得知此事，鲁迅再

一次怒批国民的劣根性：“一群中国人鉴赏一个或多个国人被杀。”

正是那个血腥的图像深深刺激了豫才敏感而脆弱的心，一直

以来对未来的思考在那个瞬间清晰了，他决定放弃医学，拿笔作枪，

劝诫同胞。从那时起，豫才反感暴力，不再相信强壮的身体与高

超的武术。除了好友、同学许寿裳，后来几乎没人知道他们曾一

起学过柔道。

这个刺伤了豫才心灵的图像永久地埋在了他的心中，改变了

他的人生。

不能忘却

木刻│26cm×32cm│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