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之美,或者沉鱼落雁的美女之美,也不是说阳光之美、颓废之美。我想说的是美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我们会有美这个概念。我不认为美的对立面是丑,美因丑而生。一件物品是美是丑得看是谁来看,一件事情是美是丑得看它发生的时间和空间。一颗钻石有人觉得美,愿意花百万去买它,而有人却不觉得它美,甚至有人买它也只是为了做纪念或者显示富贵,而不知它美在何处。希腊小岛夕阳下海滩上我看见一对情侣在亲吻对方,我感到了美。如果他们在五十年前的中国天安门广场上做同样的事情,我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所以我不能用美或者丑向人描述一件事物,因为我的美丑观只属于我自己。
现在我说的美不是与丑相对的美,而是相对于不美的美,即如何让一个普通事物产生美。一枚硬币放在桌上,如果不去仔细地观察硬币上的雕刻,如果你不急需这一枚硬币去购买什么东西,它是一个不美的状态。但如果现在玩一个大家都玩过的游戏:把硬币抛起或者旋转然后猜正反。马上这个硬币就能让你思考、让你观察、让你想象。此刻,它就比刚才要美了一些。接着,如果你碰巧猜对了游戏的答案,这枚硬币也许会给你带来快乐,这样它就真的美了,虽然这个美会在你的快乐散去的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例子在生活中很多很多,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如果你不关注运动的美,运动员身材的美,如果你天天看到这样的场面,那么这一个跑步的行为处于不美的状态。如果这是一个运动会,八个实力相当的选手马上要一决高下,美就这么简单地产生了。然而这种美能持续多久?也许跟它给你的快乐持续的一样久吧。
很少有人会重复几百次看一个比赛的重播,所以人们需要新的比赛,新的美和新的快乐。
仔细分析这些美,就不难发现美是如何产生的。如果当你抛硬币的时候已经知道游戏的结果,如果赛跑的运动员事先行过贿赂已经确定了最后的名次。还美吗?
有人喜欢预言未来,可是就像猜硬币的游戏一样,只有猜了的人才能体会到快乐和美。我们总在寻找生活的答案,所以生活是美的,美在我们很想预知却又无法预知。这种美不会消失,除非你停止追求,或者你已经找到答案。如果你不想练武功也不想看别人练武功,你不会觉得武功美,而你开始修练一个个新的招式时你就沉浸在这种美之中了,而当你达到独孤求败的境界时,功夫的美也就随之消失了吧。欲望、答案和未知是这种美产生的要素。
如果你被一个无法预知的答案激起了你探索的欲望,美就会一丝不挂地站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