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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屐痕处处

丹城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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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很少夜晚上街游逛,赶夜店,因为一到晚上大街小巷霓虹灯闪烁耀眼,车水马龙,噪音不断,叫人天昏地转。我喜欢安静、独立、自然。今夏时节,我出差南丹,那里的气候十分凉爽,特别是晚间,清静、舒适、安然,只想好好休息养神。吃过晚餐,县里的领导同志邀我上街走走,说从去年开始,他们大刀阔斧地对城镇风貌进行了一次大的改造,特别是对全城的街道、路灯、建筑外墙,作了全面整体的改造装饰,县城面貌为之一新,很值得看一看。

南丹于我并不陌生。据史料记载,南丹县因盛产丹砂并向朝廷进贡而得名。自唐朝以来,南丹炼丹、用丹之风一直盛行,民间和官方都有炼丹炉。南丹当时属夜郎国,盛名一时。七十年代,我在河池地区工作,常到南丹,听到许多关于炼丹的故事和传说。我对这里的民族风情、风俗也很感兴趣,走过县城不少大街小巷。我想,故地重游,回味自己当年没有来得及抒发的情感,也挺有意思!而且盛情难却,所以决定破例夜逛丹城!

我们在新修的街道上漫步。街上行人车辆络绎不绝,灯火通明,热闹非常,让我们忘却了这是在一个山区小城。举目四望,当年的老街小巷已经面目全非。马路对面是一座四层楼房,一看便知道外墙是被改造过的,中间两层有两道露台式的房子,廊柱上塑着华美的图案。再往远处遥望,一座座华屋墙上灯火辉煌,一行行造型别具特色的街灯通明,将街道照耀得白昼似的。“全城路灯造型和屋墙的装饰图案都是从南丹土司文化、白裤瑶民俗文化,以及丹文化等文化元素中提取的!”县委书记边走边向我们解说,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和自信的笑容。

我们踱入丹东路,这里的路灯最为华丽,灯型为牛角铜鼓。我仔细观赏,是以白裤瑶民俗文化代表元素铜鼓和牛头为主,仿图腾柱造型,用牛角支撑铜鼓,显示出一种力与美。在丹东路红绿灯路口,还依照传统宫灯样式装点一路。灯杆横纵转角处安装中式窗花,颜色根据建筑窗花采用栗色。车道绿化隔离带还设置有景观路灯,整体造型模仿精美的壮族妇女银质头配饰,开启后亦显出节日盛装般绚丽,可兼顾照明及景观的效果,大家赞不绝口。我指着一排排亮晶晶的路灯说:“这是灯文化,文化灯,别具匠心,是一种大胆的创新啊,难能可贵!”

我偶尔驻足,凝望着满街闪烁的华灯。啊!仿佛是天上撒下的光珠、光线织成的薄如蝉翼的轻纱,网住了南国丹城,网住了绿绿的桂树林。朦胧使一切变得美丽多彩。西面的民行路,姣好的灯光更叫我们目不暇接,很富特色的木结构楼廊,人行道上衔着花岗岩方石,平坦结实。街灯的造型为粮仓状,顶部装饰着3朵含苞欲放的莲花,线条流畅。县委书记告诉我们:“南丹旧时曾叫莲城,因此这条街灯造型取莲花状,配上粮仓型,寓意南丹经济社会如花绽放,人民丰衣足食!”

我们往前走,在那参差错落的路树影里摇曳着波光,我们走近一看,原来绿树下挂着鸟笼样的路灯,抬头望上看,顶部配置着一个偌大的牛角。设计者的创意来自白裤瑶男人生性喜欢玩鸟,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挂有一个精制的鸟笼,牛角则是壮、苗等民族崇拜的图腾。这条街的灯寓意民族团结,共建美好的未来。我边观赏着造型奇特的路灯,边感受着山城恬静的氛围。迎着夜风,感到这南国丹城多么和谐、宁静,诗一般的清馨,画一样的绚丽,叫我们如痴入迷了。

南丹盛产锡矿,被誉“锡都”,县城有条街被命名为“锡都路”。县委书记介绍说,此路灯型为锡元素中华灯,灯的顶部造型以六棱形晶体为基础,色彩以金属锡的颜色为主,晶体矩形[JP2]面镂空铸字,其中的锡元素Sn符号代表锡都与国际接轨,展现南丹锡矿生产在国际上的地位。古印繁体锡字,代表了南丹的历史文化积淀。整个路灯显得极具金属质感和远古韵味。整条街的建筑式样、美术工艺,无不放射出瑰丽辉煌的异彩。我很久之前就希望我们的小城镇一定要保持独有的地域文化特点,突出南方小城的民族风格。如今,我竟身历其境,置身于古朴璀璨的民族文化氛围之中,能不觉得是一种宽慰,能不赏心悦目么?![JP]

我不清楚我们已经走过了多少大街小巷。这一夜我们是在灯火海洋中游荡,每看完一条街各具特色的路灯,我们都为之赞叹和陶醉。设计者费尽匠心根据不同的街型、不同的楼宇、不同的功能,融当地民风民俗以及民间传说为一体,精心设计,为各街量身定制路灯。在现代化的商业中心,也仍然有不少建筑保持着古老的民族风格。许多建筑的门窗、廊、柱都饰以绮丽华贵的图案,橱窗里陈列的工艺精巧玲珑。这些无不烘托南国丹城浓厚的文化氛围。

诚然,这里绚丽多彩的灯文化,不得不使我着迷,不得不使我赞叹。多少城市设计者、建设者、管理者,费尽心血立志要把我们的城镇打扮得更加靓丽,更加舒适,更加生态自然,可是有的时候却缺少了些文化意识。城市里建起了很多现代情调的建筑,用笔直的线条、银色的钢窗、化学的色彩,给人以新颖、现代的感觉,然而在他们的笔下、手里,本土文化、民族文化、中华文化却销声匿迹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一个地方、一座城市在人们心里留下的印象,是文化,文化是永垂不朽的!只有文化才能打动人心,才会百看不厌。这次南丹之行,我亲自领略了南国丹城的灯火景观,在我心底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那满城灿烂辉煌的灯火,不仅彰显了南国丹城绚丽多彩的民族文化,同时也象征着南丹锡都无限光明美好的未来!

大容山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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