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善利朱善利:闵先生的学生、同事。
闵先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我学生时代修过闵先生两门课“会计学”和“国民经济核算理论”,这两门课上学到的东西使我终生受益。
记得我们本科刚入学时,当时的系主任陈岱孙先生就告诫我们,读本科期间要打好会计学、统计学、经济学、经济史与经济思想史几方面的基础。对我们这些刚入大学校门的年轻人而言,德高望重的陈老的话是不可不听的。因为“文革”而荒废了十年学业的我们这帮年轻人如饥似渴地学习每一门经济学基础课程。“会计学”自然是基础之基础。闵先生使我们最先接触到现代会计学知识。记得当时他曾给我们讲授增减记账法。增减记账法是中国特有的一种记账方法,由于它也属于复式记账法,因此非常有助于理解后来在我国取而代之的借贷记账法。尽管复式记账法对于今天的大学生而言非常简单,但是在我们读大学那个年代还是非常新鲜的,也感觉不容易理解,好像比学微积分还难。读本科时,我是班级的学习委员。那时没有课代表,学习委员负责所有与任课老师沟通相关课程教学问题的事情。学习委员的职务为我向老师们请教提供了额外的方便。初学“会计学”遇到的问题很多,对于每项经济业务为何要按相等金额在两个或两个以上有关账户中同时进行登记很难理解。闵先生总是耐心讲解,让我们理解资金运动是平衡的。为了帮助我们理解资金运动平衡原理,闵先生在讲解增减记账法的同时,为我们介绍国际通行的借贷记账法,使我们理解了“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所反映的资金平衡关系。从闵先生那里学到的会计学知识为我们掌握微观经济学理论、公司融资与治理理论打下了牢固的基础。如果没有会计学的基础,微观经济学理论以及公司融资与治理理论是很难理解的。
师者风范——闵庆全先生纪念文集 怀念前辈闵庆全先生闵先生为我们讲授“会计学”课程时,市面上没有公开出版合适的教科书,所使用的是油印的讲义。这些讲义都是闵先生自己编写的,不仅深受学生喜爱,在老师中也有很好的口碑。记得讲授“中国经济史”的熊正文老师曾经向我借阅这本讲义,他对我说,那本讲义写得很好。
与闵先生在九十华诞庆典
我从闵先生那里学到的另外一门基础知识是国民经济核算理论。国民经济核算理论是现代宏观经济理论的基础。我们读本科时,基本经济理论有许多还是计划经济时代讲授的理论。例如,当时所使用的描述总体经济的概念是社会总产值,也就是社会总产品的概念。社会总产品只包括物质生产领域生产的产品,而将服务领域的经济活动排除在外。闵先生最先将国民经济核算理论介绍给我们。正是由于他的介绍,我们了解到国民生产总值(GNP)和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概念。GNP与GDP是现代宏观经济学研究的重要内容。正是因为闵先生为我们打好了国民经济核算的理论基础,我们才能深刻理解现代宏观经济学理论。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为研究生开设的“宏观经济学”课程所使用的教科书就是闵先生参与翻译的《宏观经济分析》〔美〕爱德华·夏皮罗:《宏观经济分析》,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这本书的英文原版当时在国外很流行。闵先生和其他学者一道及时将这本书译成中文出版,使国内学生能够学到最新的国外教科书。通过阅读这本书可以了解闵先生驾驭中英文语言的能力,他的译文准确易懂。闵先生没有留学国外的经历,但是他的英文功底并不亚于一个留学海外的学者,这不仅体现在他的译著中,也体现在日常生活中。记得80年代经济学院组织的一次联欢活动上设计了英文填字谜游戏(Crossword Puzzle),其中许多游戏我们这些在海外学习过的人都感觉很难,但闵先生却能应付自如。
对闵先生加深了解是到管理系以后。1985年原来的经济学系扩大为三个系:经济系,管理系,国际经济系。厉以宁教授担任管理系首任系主任。厉老师是我的导师,我随他来到管理系担任系主任助理。从经济系到管理系对于我这个研究生刚刚毕业才一年多的晚辈而言,不仅学科不熟悉,人员也不熟悉。好在有我的导师厉以宁教授引路,另外还有像闵先生、胡健颖、杨岳全、曹凤岐、张国有、王立彦、梁钧平等原管理教研室老师们的大力帮助,使我这位外来人很快融入了管理系的大家庭。尤其是闵先生这位管理教研室的老前辈,对我帮助更大。我不仅像以往当学生那样继续向他请教会计学、国民经济核算方面的问题,也时常就管理系的行政管理问题向他请教。他总是认真倾听,耐心解答,热情帮助。随着和闵先生接触增多,我和闵师母也逐步熟悉起来。师母和我同姓,这更增加了一份亲切感。每次到闵先生家,师母都会说:“你姓朱,我也姓朱,我们是一家人。你到这里可不许客气啊。”师母和闵先生一样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在他家我真的没有客气过,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人。今天,闵先生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他对我的教诲、支持、帮助我将永远铭记。
2011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