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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字台文库与佐伯文库——马廉与泽田一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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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塚秀高本文作者为日本琦玉大学教授。提 要: 日本江户时代九州佐伯藩所藏的汉文书即所谓佐伯文库本,有献上书和残存书的区别。残存书的一部分,由方功惠买回中国,之后在琉璃厂卖掉。卖掉的书的一部分,现在藏在北京大学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首都图书馆等。由“佐伯文库”的藏书印可以确认,北京大学的佐伯文库本就是马廉购买而于其逝世之后移交北京大学的。佐伯藩第八代藩主毛利高标在他年轻时,在京都风月堂泽田一斋那里购买汉文书。同时京都有西本愿寺第十八世门主文如上人,他很爱好汉文书,也在风月堂购买汉文书。叫做写字台文库的他的藏书里有很多中国通俗小说(包括抄本)。写字台文库的通俗小说, 由西本愿寺第二十三世门主大谷光瑞携到中国大连,现在藏在大连市图书馆。佐伯文库本里原来中国通俗小说很多,所以佐伯文库本、马氏书和大连大谷本三者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关键词: 佐伯文库 马氏书 大谷本 写字台文库 泽田一斋一 佐伯文库的献上书——前言

请看附表《佐伯文库旧藏中国通俗小说一览表(附文言小说戏曲)》。这就是把我要介绍的事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请一面看这一览表,一面看我如下的文章。我这次介绍的研究的目的就是弄清日本江户时代在九州的佐伯藩所藏的汉文古籍(汉籍) ——所谓佐伯文库本的全貌。首先介绍一下有关研究的情况本文据笔者《写字台文库と佐伯文库——马廉と泽田一斋——》(《ナオチーナ》8、2005.1)翻译。笔者的有关佐伯文库的最新最详细的文章就是《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第一分册(笔者自印,2005.2)所收的《佐伯文库旧藏暨现存书目录(汉籍之部)》和它的《解说》,请参考。。

佐伯文库本的大约一半,于文政十一年(1827)在第十代藩主毛利高翰时,献上给江户幕府。这献上书现在藏在继承江户幕府藏书的内阁文库和宫内厅书陵部里。以前佐伯文库的献上书被认为都著录在《佐伯献书目录》内阁文库所藏,书号219里。可是笔者将《佐伯献书目录》与内阁文库和宫内厅书陵部出版的,依藏书印来注记旧藏者的藏书目录对照之后,发现其说不对。据我调查,《佐伯献书目录》里不著录而有意味佐伯藩献上书之藏书印的书,存在不少。不但如此,也渐渐地明白了合并原来视为著录佐伯文库本的三种目录——即《红粟斋藏书目》内阁文库所藏,书号219、《毛利家藏书目》内阁文库所藏,书号219、《佐伯书目》内阁文库所藏,书号219(和上面提及的《佐伯献书目录》)——也不能弄清佐伯文库本的全貌。内阁文库所藏佐伯文库本里有上面四种书目都没有著录的,好像佐伯藩购书后即刻献上的,另外好像为了献上而购买的书也存在。

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集刊 第七辑写字台文库与佐伯文库

换个说法,要是我们仅以佐伯文库本认定佐伯藩旧藏汉籍,只调查给幕府献书前后所编纂的书目,不能把握其全貌。因为献书后也可能继续购书。佐伯文库本就是藩校四教堂的藏书,又是第八代藩主毛利高标个人的藏书。因此不是全部藏在佐伯藩,随藩主的必要,其中一部分放在江户藩邸。在这些江户分置本以外,还有藩主借给江户幕府或购书同伴的其他藩主的。我想把这些书严格地管理而编纂书目,对住在佐伯藩的‘书物奉行’来说是难中之难。可是,这些编纂佐伯文库本综合目录过程所存在的种种问题,《以吕波分书目》东北大学图书馆所藏,书号狩1出现以前,笔者没有注意过。

二 佐伯文库的残存书

下面报告没给江户幕府献上的佐伯文库本。给江户幕府献书以后留在佐伯藩的佐伯文库本,我们把它叫做佐伯文库的残存书。这些残存书的数量,据说差不多与献上书同等。从上面提及的三种书目著录本中抽出《佐伯献书目录》著录本之后获得的数字也如此。关于这个问题,因《以吕波分书目》的出现,再确认为事实了。《以吕波分书目》据其中记下的“文政十一年戊子夏改定”十个字,能判断其为给幕府献书以后编纂的残存书的目录。里面有“大都千七百十三部 一万九千七百三十八本 江户献上本千七百二十三部 二万七百五十八本”的记载。这些字早已被墨线抹消了。恐怕是因为献书之后再有购书,或预定献书而后来因某种理由而取消,故预先正确计算的数字有了变动。笔者采用概数,则献上书和残存书都是大约两万册。那么,两万册的残存书现在在哪里可惜还没明白,但其中一部分的所藏机关已经明白了。

首先介绍一下献书后一直留在毛利家的。这些残存书现在为佐伯市立图书馆所藏。这些书,不但四十多年以前长泽规矩也、阿部隆一两位教授调查过,而且佐伯市教育委员会也已出版了目录。佐伯市立图书馆所藏的残存书里有很多明清通俗小说。笔者是研究中国白话小说的,学生的时候,去佐伯市立图书馆看过那些书。其后笔者的老师伊藤漱平教授也访问了佐伯市立图书馆。这两件事成了机缘,日本汲古书院出版了“佐伯文库丛刊第一期”(1988—1989)。其中只有两种海内孤本明清通俗小说的影印本——就是李渔的《连城璧》和酌元亭主人的《照世杯》。伊藤教授和我写了解题。可惜,卖得很少。所以佐伯市立图书馆里还有多种海内孤本明清通俗小说,而第二期不能出版。这对我来说是很遗憾的事。

其次要介绍日本明治时代东京的东京书籍馆即现在的国会图书馆搜集的,和过去保留在大分县,之后经过种种变迁而现藏在大分县立图书馆的残存书。东京书籍馆主办的搜集旧藩校所藏的和书(日本书)和汉籍的这个工程,收费与否,尚不清楚,但要是收费也一定廉价。所以这工程笔者称为明治献书。国会图书馆所藏的明治献书,据我的调查,原来三十一部(其中包括和书三部),而现在保留在国会图书馆的只有二十一部了请看拙论《献上されなかった佐伯文库の行方》、《埼玉大学大学院文化科学研究科博士后期课程纪要 日本アジア研究》1、2004.3。又《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第三分册所收,笔者自印,2005.2。三 佐伯文库的再渡海书

残存书里还有明治献书后再次渡海回中国的。首先调查这些再渡海书的是梅木幸吉。笔者曾写信告诉他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8)所收的《东度记》提要里有提及“佐伯文库”的藏书印的记载。他浏览《中国善本书提要》,找到了包括《东度记》在内的五十部佐伯文库的再渡海书。可惜他的调查有些遗漏,据我的调查应是六十一部请看拙论《バーチャル文库构想について》、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东洋文化》79,1999.3。又《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第三分册所收。。调查过程中我认为:北京可能还有王重民没提及的佐伯文库本。这样一来,我认为有人有意把佐伯文库本携回中国然后在北京卖掉。那么,是谁是什么时候呢?

笔者自己调查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时,发现佐伯文库再渡海书的大部分都有方功惠的藏书印。笔者顺便调查方功惠,得知:他在日本明治维新时,派人到日本买了很多汉籍,而他的子孙在他逝世后把他的藏书在琉璃厂卖掉,卖不了的书赠送

京师大学堂藏书楼(北京大学图书馆)

。可是,派人的正确日期和具体情况尚不清楚。方功惠正是使佐伯文库本再渡海的肇事人吧。那么,北京大学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等地还有王重民没认定的善本、而笔者未知的佐伯文库本存在的可能性比较大。

认定是否佐伯文库本,就要确定书上有无“佐伯文库”的藏书印。对笔者来说,达到这个目的的最合适的办法是书库里的书“悉皆调查”。可是“悉皆调查”实在是梦想。那么该采用尽可能有效的方法。因此笔者决定,首先做方功惠的藏书目录,其次抽出其中是佐伯文库本的概率比较大的书,之后在北京大学图书馆或中国国家图书馆所藏书里找到可能是方功惠旧藏佐伯文库本的,最后调查那些书有无“佐伯文库”的藏书印。按照这个方针,笔者编纂《方功惠碧琳琅馆书目(初稿)》《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所收,笔者自印,2003.2。。这本书目是核对、统括在中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的有关方功惠藏书的目录数种后请看拙论《〈碧琳琅馆珍藏书目〉をめぐって》、《ナオチーナ》6,2004.8。又《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第三分册所收。编纂的。可是,编纂这本书目时没有参照北京大学所藏《碧琳琅馆珍藏书目》。因此这本书目不能算万全。所以笔者决定再次编纂新的目录,而新的目录终于完成了。就是《方功惠碧琳琅馆旧藏汉籍综合目录(第二稿)》《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第二分册所收,笔者自印,2005.2。。笔者依据这本目录,已开始了北京大学所藏佐伯文库再渡海书的调查。可是前途辽远,什么时候完了,笔者也没有把握。

四 《以吕波分书目》著录的中国通俗小说

开场白就说到这儿,现在进入正题吧。2003年春天日本东北大学矶部彰教授影印出版了东北大学狩野文库所藏《以吕波分书目》。这本书目就是佐伯藩给江户幕府献书后留在佐伯藩的佐伯文库残存书的目录。笔者对照《以吕波分书目》和自己编纂的《方功惠碧琳琅馆旧藏汉籍综合目录(第二稿)》之后,发现了几件有意思的事情。这次笔者介绍其中之一。

请看附表《佐伯文库旧藏中国通俗小说一览表(附文言小说戏曲)》。这附表上部三分之二左右摘录《以吕波分书目》著录的中国小说和戏曲,下部三分之一摘录《佐伯献书目录》著录的中国小说。因笔者没想到佐伯文库本里有四部分类之集部戏曲类所属的书,所以一看《以吕波分书目》就受大惊。但这次有关戏曲与文言小说的事,从略不说。在这一览表里,笔者把戏曲与文言小说的书名,与通俗小说区别,书名前空一格。又,通俗小说和文言小说不是截然能区别的。可是这次没有时间,只指出问题的所在。总之,笔者这次把笔者之《增补中国通俗小说书目》(日本汲古书院、1987.5)著录的作品认为通俗小说(就是附@的)。

附表的大约一半以粗体字记下,就是所藏机关业已明白的。献上书里只有《桃花影》所在不明,而其他都藏在内阁文库里。《以吕波分书目》著录的大约一半也以粗体字记下。这些已经众所周知的书,此次笔者从略不说。但请注意,这些书除了现藏在北京大学图书馆的《东度记》以外,都藏在佐伯市立图书馆。为什么呢?与佐伯文库旧藏现在下落不明的中国通俗小说书名同一的本子,藏在北京大学图书馆或中国国家图书馆的不少。加之,它们都是现在为止,发现很少的罕传本。当然有关佐伯文库残存书的详细的版本情报没有,北京大学图书馆等藏书里有无“佐伯文库”的藏书印还没确认。所以下面笔者所说的还不出推测的范围,可是笔者想可能性比较大:藏在北京大学图书馆等的罕传本中国通俗小说里,可能有在日本购买之后再渡海的佐伯文库本。这是笔者这次介绍的关键所在。

五 佐伯文库本与马氏书

再说具体的情况。这次才“发现”的佐伯文库旧藏中国通俗小说如下请再看附表。附表以“以吕波”的顺序举例。首先《补天石》、《辨而钗》、《灯月影》,其后《刘生觅莲记》。《刘生觅莲记》本来该视为文言中篇传奇小说,但经常被收录于后述通俗类书,因此笔者暂是放在此表里。其次《皇明英烈传》、《风流悟》、《国色天香》。《国色天香》也不是通俗小说。则此为文言中篇传奇小说和白话短篇小说等都收录在内的所谓通俗类书。笔者的《增补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从有关通俗小说着眼,把这些通俗类书著录在内。笔者把《国色天香》放在这附表里的原因在此。再有《吴越春秋》。《吴越春秋》就不是历史书而是《吴越春秋连相评话》,恐怕就是全相平话五种之同伙吧。其次《赛红□》。这恐怕就是《赛红丝》。最后是《归莲梦》、《生绡剪》、《精忠录》和《水浒传》。

 上面提及的通俗小说里有几种海内孤本和罕传本。比如说,笔者最初提及的《补天石》,现在为止众所周知的只有北京大学所藏马廉旧藏本而已。其次提及的《辨而钗》只有如下三本,就是曾在北平图书馆而后搬到台北“中央”图书馆、现在巴黎国家图书馆所藏的铎尔孟旧藏本和马廉旧藏本,可惜马廉旧藏本移交北京大学后所在不明。但《辨而钗》其实还有一本传世,就是郑振铎旧藏而现藏在中国国家图书馆的,可是有关这本没有详细的情报。

以注重见识的观点,黄色小说不著录于自己的藏书目录,中日两个国家的图书馆都很普遍。总之,日本没有现藏《辨而钗》的机构。又,《辨而钗》的旧藏者、旧藏、现藏机关都集中在北京,所以现在还在臆测的范围之内。然而笔者怀抱如下的假定:上面说过的十三种通俗小说里现藏在北京大学、中国国家图书馆、首都图书馆的和过去在马廉手头的几种,可能是被方功惠再渡海回中国的佐伯文库本。若非方功惠的子孙因卖不了而赠送的,就是马廉在琉璃厂购买而他逝世后移交北京大学的。

马廉旧藏的戏曲、小说即所谓马氏书就是中国通俗小说的一大收藏笔者曾编辑马氏书的目录,请看拙编《不登大雅文库剧曲小说目》、《中国古典小说研究》3、1997.12。。我留学北京大学时,看得比较多。可是那时如上所说的可能性全然没在意。所以没注意有无“佐伯文库”的藏书印。这对我来说是很遗憾的事。附带地说,方功惠的藏书目录没有一部著录通俗小说。

六 泽田一斋与风月庄左卫门

上面简单地介绍一下曾藏在佐伯文库的汉籍,之后如何散逸。下面再简介所谓佐伯文库本是如何入藏佐伯文库的。

入藏佐伯文库的汉籍也有新本和古本的区别。此处考虑的是其中的古本。笔者研究的题目就是“江户时代汉籍的流转——以佐伯文库为例”,这方面的研究,原来笔者最初要做的。笔者也做过,可惜现在为止没有什么大的进步。古本也有两种。其一,出版之后立刻舶载来日本,在日本当做古本的。其二,舶载之前藏在中国藏书家的。想知道佐伯文库入藏以前的旧藏者,就要看其上盖的藏书印。可是这个调查很不容易。因没有时间,其中详细从略不说。这次只把佐伯藩和它购书对象的风月庄左卫门的关系,简单地介绍一下。

佐伯文库就是佐伯藩第八代藩主毛利高标独自搞出的。他年纪大以后,直接派家臣到长崎,在那里积极地购买了很多唐本(汉文书籍)。不过他年轻时并不如此。他派遣家臣荒木文之丞,在京都的书肆风月庄左卫门那里购书。附带地说,风月庄左卫门是书肆风月堂老板代代的自称。前面提及的泽田一斋也袭名过这名称。另,荒木文之丞的姓名,在未明其第几代的风月庄左卫门的日记《日历》里能找到。这位风月庄左卫门,据说诞生在延享年间(1744—1747)。则其比宝历五年诞生的毛利高标,年纪大十岁左右。

毛利高标在其父高丘逝世的宝历十年,即其虚岁六岁时做藩主。他生长于江户藩邸。他以藩主名额初次回国是安永二年 (1773),时年十八。荒木文之丞的姓名在明和九年的《日历》里能找到。明和九年即安永二年。毛利高标遣于京都书肆风膛购书之人为荒木文之丞,则购书当在毛利高标回国时或更早其还在江户藩邸的时候。毛利高标购买唐本的经历很长久,而他的最初购书活动从京都开始的请看弥吉光长《唐本の输入と贩路の考察》和《风月庄左卫门日历》、《弥吉光长著作集第三卷江户时代の出版と人》所收,日外アソシエーツ,1980.9。七 写字台文库与大谷本

到此换个话题,介绍一下写字台文库吧。写字台文库就是西本愿寺门主世世代代继承的一大汉籍收藏。现在分藏在日本京都的龙谷大学和中国大连的大连市图书馆。为什么会成为这样?日本大正三年,西本愿寺第二十三世门主大谷光瑞携写字台文库本的一部分“汉籍五千册、洋书三百册”到海外放浪去。其中情况在别文笔者已论述过,这次从略不说。在此只说:大谷光瑞携出的那些书,后来归满铁大连图书馆所有,现藏于大连市图书馆,以大谷本或大谷文库的名额被统一管理请看拙论《大连图书馆‘大谷本’稗史小说について》、《中国古典小说研究》9,2004.5。又《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第三分册所收。。

大谷本以其中包括很多孤本明清通俗小说而驰名全球。附表的“跟写字台文库的关系”之栏将大谷本和佐伯文库旧藏中国通俗小说进行照对。一看即知,两者重复的比较多。加之,佐伯文库里有刊本而写字台文库里有抄本的不少。《连城璧》、《僧尼孽海》、《幻缘奇遇》、《归莲梦》、《照世杯》、《西湖二集》、《古今小说》、《八洞天》等等都是。这意味着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以前,写字台文库所藏汉籍,特别是后来叫做大谷本的明清小说是哪一代门主搜集的,笔者想要介绍一下。据宗政五十绪请看宗政五十绪《近世京都出版文化の研究》,同朋社,1982.12。说,写字台文库的功臣是宽政十一年 (1799)五十六岁逝世的第十八世门主文如上人。那么,文如上人比写《日历》的风月庄左卫门年纪仅大数岁,即毛利高标的同时代人。高标于享和元年 (1801) 逝世。对笔者而言这意味着:文如上人也可能从风月庄左卫门那里购买唐本,特别是明清通俗小说。写《日历》的风月庄左卫门的祖父,恐怕就是第五代风月庄左卫门泽田一斋,他出版了他的老师冈白驹的《小说精言》(宽保三年1743)、《小说奇言》(宝历三年1753)和自己训读的《小说粹言》(宝历八年1758)三部著作,就是所谓的“和刻三言”。泽田一斋爱好通俗小说。他把宗祧相让孙子,天明二年(1782)逝世。笔者想,孙子的风月庄左卫门在其祖父影响下,买卖中国通俗小说也比较多。

换个话题,“和刻三言”这个称呼因冯梦龙编纂的“三言”来。《古今小说》就是“三言”之一。二十多年前日本山本书店古书目录上曾登载泽田一斋手抄《古今小说》。冯梦龙编纂的《古今小说》以四十篇白话短篇小说构成,而泽田一斋手抄《古今小说》以十四篇构成。《古今小说》众所周知的版本有两种,即内阁文库藏本与前田尊经阁藏本。近年“发现”了法政大学正冈子规旧藏本。正冈子规就是日本明治时代的歌人、小说作家夏目漱石的朋友。笔者对照以上三种版本之后,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情况。可惜这次没有时间,也从略不说请看拙论《〈古今小说〉の版本について》、《中国古典小说研究》9,2004.5。又《江户时代における汉籍の流传—佐伯文库を例に—》第三分册所收。。

言归正传,内阁文库所藏的《古今小说》实是佐伯文库的献上书。大连的写字台文库旧藏的“据映雪堂藏版”的抄本也以十四篇构成。又,泽田一斋出版的《小说奇言》的卷末有“嗣刻小说”的广告,里面就提及《小说粹言》、《小说奇观》、《连城璧》、《小说选言》、《小说恒言》、《照世杯》等六种作品。其中《连城璧》、《小说选言》、《照世杯》等三种小说现所周知的版本只有藏在佐伯市立图书馆的佐伯文库的残存书而已。再,《连城璧》和《照世杯》在大连大谷本里有写字台旧藏抄本。这两种小说的版本是伊藤漱平教授和我由汲古书院出版的“佐伯文库丛刊第一期”里影印出版的海内孤本。

八 不能算结论的结论

斟酌种种情况,其间所存在的情况,笔者想可能有如下两种之一。

第一个可能,假定文如上人与毛利高标之间存在着比较密切的关系。换言之,文如上人、毛利高标两个都从写《日历》的风月庄左卫门那里买了其祖父泽田一斋心爱的明清通俗小说。其时间大概在泽田一斋逝世的天明二年以后。之后他们俩成了好朋友。毛利高标把他购买的书借给文如上人让他做抄本,或者与此相反地,文如上人在毛利高标请求之下把自己所藏的中国通俗小说做了抄本之后,转让毛利高标。笔者想这个可能性不那么大。若现在留下的抄本都是泽田一斋手抄本的话,则应考虑上面所说以外的假定。

笔者的第二个假定如下。泽田一斋在生前,自己钞写自己所藏的明清小说罕传本,之后将其贩卖。可是,他孙子不喜欢那样的买卖。因此祖父泽田一斋逝世之后,祖父心爱的通俗小说的原本和祖父预定出版而到底不能实现的,祖父自己或者委托适当人施训读的稿本,他都卖掉。文如上人开始购书的时间比较早,从泽田一斋那里已经购买了多数抄本,因此一斋死后购买的抄本或者抄本上施训读的稿本比较多。毛利高标开始购书的时间比较晚,却从一斋孙子的风月庄左卫门那里购买的原本比较多。

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可以判定哪个一语中的,哪个还不中肯的手段还没有。因此,上面所说的两个假定还是臆测。所以笔者很希望尽快找到新的资料来弄清佐伯文库与写字台文库、文如上人与毛利高标之间的关系。附表 佐伯文库旧藏中国通俗小说一览表(附文言小说戏曲)

以吕波书名册数收藏机关现存版本收藏机关跟写字台文库的关系

波部拍案惊奇二编十二本佐伯市立图书馆伯案惊奇二包十二本佐伯市立图书馆大连大谷文库

保部补天石二本北大马廉

边部辨而钗四本北大旧马廉 他

登部东度记十本北京大学大连大谷文库

灯月缘四本胡适、千叶掬香写字台藏本

利部龙阳逸史八本佐伯市立图书馆

聊斋志异二包十六本大连大谷文库

刘生觅莲记四本

六才子书六本大连大谷文库

远部鹦鹉墓贞文记欠一本

加部解人颐新编二本

皇明圣烈传一本北九州市立中央图书馆 他

江淮异人录合一本

礼部连城璧六本佐伯市立图书馆

连城璧外编二本佐伯市图书馆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曾部僧尼孽海二本佐伯市立图书馆写字台抄本

计部幻缘奇遇八本佐伯市立图书馆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警世通言十本(现存九本)佐伯市图书馆

不部巫梦缘四本佐伯市立图书馆写字台藏本

风流悟六本首都图书馆孔德图书馆 他

风月机关一本

古部国色天香四本北大马廉

湖海新闻夷坚续志二本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香奁集一本

吴越春秋三本吴越春秋连相评话三本?

江部燕局笔记二包十七本佐伯市立图书馆

艳异编二包十本大连大谷文库

左部赛红丝四本中国国家图书馆 他大连大谷文库

粲花斋新乐府四种四本

几部归莲梦一本北大马廉 他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金瓶梅三包二十四本佐伯市立图书馆大连大谷文库

金石缘八本佐伯市立图书馆

由部幽闺记一本

之部小说选言五本佐伯市立图书馆

春灯闹二本佐伯市立图书馆

照世怀四本佐伯市立图书馆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世部生绡剪六本中国国家图书馆 他大连大谷文库

西厢记三本大连大谷文库

千秋绝艳四本

禅真逸史@七本佐伯市立图书馆大连大谷文库

盛明杂剧十五本大连大谷文库

西湖游览志附游览余二帙十六本写字台藏本(只有志)

续表

以吕波书名册数收藏机关现存版本收藏机关跟写字台文库的关系

寸部水浒传三包二十本大连大谷文库

献上书(通俗小说而已)

诸司廉明奇判公案四本内阁文库

水浒传全书三十二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平妖传六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剪灯余话一本内阁文库

剪灯丛话六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全像大宋演义五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南北宋志传

有夏志传八本内阁文库

西湖二集十二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飞花咏四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孙庞斗智演义三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旧藏

西湖佳话一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古今小说五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八洞天二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抄本

桃花影一本北大马廉 他2写字台藏本

杜骗新书二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韩湘子六本内阁文库

平虏传二本内阁文库

隔廉花影八本内阁文库写字台藏本

钟馗全传一本内阁文库

西湖拾遗十六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西游证道书二十本内阁文库大连大谷文库

佐伯文库旧藏中国通俗小说:@现存: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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