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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文学大众化”与“大众化”时代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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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6月,日本无产阶级作家同盟中央委员会作出《关于艺术大众化的决议》(1930年6月),为历时两年的争论画上句号。决议首先提出了以什么样的文学大众化的问题。具体而言,就是“要与国际无产阶级的世界性的、单一的、有机的机构相联系,把广泛的农民作为自己的同盟,以无产阶级专政为目标而奋进的日本革命的无产阶级意识为内容”『日本プロレタリア文学集別巻:プロレタリア文学資料集·年表』,東京:新日本出版社,1988年,第92頁。。读者对象不是以前笼统说的“工人农民”,而是大工厂中的工人和贫农。虽然也不排斥知识分子和小市民,但是要以影响他们、改造他们为前提。“决不允许任何为‘小市民’或‘知识分子’创作的艺术”同上书,第95页。。在此,“大众”的概念显然被缩小。

藏原提出的针对不同阶层提供不同文学作品的主张也遭到否定。因为这种提法让人“误以为有一种特别的大众艺术的形式存在”同上书,第92页。。这实际上就否定了大众文学自身的艺术规律。于是,文学如何“大众化”的问题集中到了“题材”上。决议指出只要描写了革命无产阶级关心的题材就必然会引起他们的阅读兴趣,并列出以下十个方面的题材:

1.介绍前卫活动的作品。

2.从各方面暴露社会民主主义本质的作品。

3.真实地正面描写无产阶级英雄主义。

4.描写罢工的作品。

5.描写大工厂内的反对派、刷新同盟组织的内容。

6.介绍把农民斗争和工人斗争相结合的作品。

7.理解农民、渔民等大众斗争的意义。

8.从马克思主义的角度把握资产阶级政治、经济过程的各种现象(如,经济萧条、裁军会议、产业合理化、保安警察扩张、买勋事件、私铁疑案等),将这些现象和无产阶级的斗争相结合的作品。

9.以战争、反**反帝国主义斗争为内容。

10.描写殖民地无产阶级和国内无产阶级联合的作品。激发无产阶级国际联合感情的作品。『日本プロレタリア文学集別巻:プロレタリア文学資料集·年表』,東京:新日本出版社,1988年,第96-97頁。

从以上题材可以看出,决议要求文学为现实的政治斗争服务。并指出,脱离以上题材追求“有趣”是错误的,“对于我们而言,所谓的‘有趣’正是在于如何将题材印象深刻的地方如何有力准确地抓住读者的心。因此对于我们而言,有趣只能通过对题材正确认识自然地将其引导出来”。同上书,第97页。由于过于强调政治性,忽略了大众文学的艺术规律。其结果,虽然高喊探索让大众喜爱的新的艺术形式,但仅仅停留在语言表达“直截了当、正确、单纯”的层次上。同上书,第100页。决议特别提及《战旗》上发表的工农通信,认为该通信提供了“创造新的无产阶级文学形式的关键”要素,具有发展成报告文学的可能性。这是因为它产生于生活斗争现实之中,“出于将自己的斗争经验推广开来的切实需求,其结果必然使形式单纯化和明了化”『日本プロレタリア文学集別巻:プロレタリア文学資料集·年表』,東京:新日本出版社,1988年,第100頁。。

总体上看,决议是政治至上主义的表现。这种对创作题材作出的种种规定显然无视作家个人的人生体验和经验积累,有违文学创作的一般规律,其结果产生一大批情节雷同、人物脸谱化的作品。对无产阶级文学的发展造成了消极影响。

究其原因,是受了同时代苏联“拉普”的影响。1929年,苏联共产党第十六届大会、共产国际会议等召开,和“布哈林的投降主义”作斗争,揭穿了所谓的反革命产业党和孟什维克等阴谋,强调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文学创作上坚持“列宁主义”。苏联党内的斗争动向也影响到日本无产阶级革命运动,表现为革命运动的共产主义潮流和社会民主主义潮流的对立。日本“纳普”和无产阶级作家同盟在1930年3月《一九三〇年纳普的方针》和4月无产阶级作家同盟第二次大会上都强调“艺术运动的布尔什维克化”。《一九三〇年纳普的方针》说,现在我们所面对的是“战争和**(革命)的时代”。“我们的艺术运动与现在的阶级斗争的现实发展相比较还差几步”。现在只有一条路,是“社会民主主义”,还是“**(共产)主义”,绝对不存在中间的道路同上书,第111-112页。。这样的政治要求显然超越了对文艺团体的要求,是极左路线的表现。《关于艺术大众化的决议》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之下于同年6月作出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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